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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宋记忆

1.31 迫在眉睫

将听琴与郭三送至丞相府后,郭笨聪躲回自己的屋内,查到了帆船发展史这一章节,匆匆看了片刻,心里有了数,转身出了房门,带上石韦,直奔枢密院而去。

军器少监府西边约四里处,有一户宅子,这宅子的大门上挂了一牌匾,上书“枢密院”三字。郭笨聪看这牌匾甚是眼熟,想了片刻,原来这牌匾是从龙舟上取下来的,不过当时是挂在船舱内某一屋门上,如今挂在这宅门口,也算是真正的“院”了。

石韦在大门口等候,郭笨聪独自一人走入枢密院。院内有正屋,又有东西厢房。正屋的门大开着,厅内正**有一张大桌,桌上放了几张地图,其中一张是琼州附近的海图;西边靠近窗户的地方,有一木制屏风,木质尚新,想是新近做好的;屏风上挂了一张地图,与桌上的那几张稍稍有异,乃是广南东路与福建路的全貌图;另有两张桌子置于厅中,每张桌子周围摆了八把椅子,有七、八人坐在椅上,又有数人站着。

郭笨聪进了屋内,四下望去,已看到不少熟人,除了李三原之外,还有左丞相陆秀夫、枢密使林远图、工部尚书冯建功、兵部尚书何中天、大将军兼太傅张世杰、户部尚书范志远。另有几人郭笨聪从未见过,但这几人与陆秀夫坐在一起,想是官阶不低。

李三原走了过来,将在座众人一一引荐,郭笨聪听他说起“右丞相陈宜中”时,不由得多看了几眼,只见那人身材微胖,浓眉凤目,留着一缕山羊胡,初看之下,像个帐户先生的模样,再一细看,又似个看病的郎中,最后再看,竟然是大宋的右丞相。

李三原提及陈宜中时,声音稍有亦样,郭笨聪转头看去,见他神情间颇为不屑,甚是惊讶,再一细想,又稍稍明白些,李三原是陆秀夫的人,陆秀夫又是左丞相,估计这左右丞相有些矛盾,也未可知。

众人议了片刻,已有几人离开。郭笨聪也不知这些人为何离开,难道在自己到来之前,众人便有了商议的结果?

郭笨聪再次有种被人拒于门外的感觉。

那几人离开之后,其余人又开始争吵不停。张世杰道:“既然有了新火炮,就应当多造些,即日起改造十艘大船,每船先装备四门火炮。”陆秀夫道:“将军所言极是,本相也赞同此举。”众人尽皆附议。

陈宜中端坐椅上,道:“左丞相与大将军所言,自然是没错的,只是琼州总共一万士兵,又该如何编排,才能抵挡穿州那五万元军?况且广州、福州又有十数万敌军虎视眈眈,众位可有办法?”

众人一时也没甚主意,齐齐看向张世杰。张世杰道:“元军虽有二十万之众,但崖山一役之后,战船数量不足,一时也无法出海作战。南恩、循州、梅州、潮阳一带,仍有大宋义军,这二十万敌军想要抽身攻打琼州,却也不易。”

陈宜中道:“勤王义军粮草有限,恐怕也支持不了多日,元军攻打琼州,已是早晚之事。去年十一月间,阿里海牙曾攻战了琼州,虽然后来被范太守带兵击退,但琼州本地的士兵也死伤甚众,如今已无多少驻兵,而元军亦有了攻占琼州的经验,此事众位需得想清。”

众人听得心中一凛,均觉其所言甚有道理,元军虽然于去年撤退,但那是因为当时朝庭并未在琼州,元军即使撤退了,也不意味着战败。眼下元军尚未攻打过来,也是有多方的原因,一是因为内陆仍有义军,二是因为崖山之后,元军战船受损严重,也需时日整修,当然最主要的原因,也是元军并不知道朝庭到了琼州。倘若再过得一两月走了消息,恐怕就有大批元军战船驶来了。

陆秀夫道:“依陈公所言,又该如何?”陈宜中道:“据我所知,重庆府的张将军已被押解至广州,不巧的是,枢密副使也在广州。恐怕过不了多日,元军便会派人前往南恩或阳春,到时恐怕又有人去送信。老夫要亲自前往南恩。”

陈宜中所说的“张将军”,是指驻守重庆的将军张钰,而“枢密副使”则是指文天祥。文天祥的枢密副使一职,原是陈宜中举荐的;虽然文天祥后来任了正职,但在他被俘之后,朝庭又有了新的枢密使;陈宜中说出“枢密副使”四字,众人都明白他指的是谁。

张世杰闻言,忽地站了起来,怒道:“陈公此言何意?事到如今,难道还在想着韩奋之事?倒是陈公,听说当日开战未久,便往海晏方向撤退了。”陈宜中也怒道:“你如此指责老夫,可有何依据?”

在原历史上,陈宜中确实是在大宋灭亡前逃离,并携带家眷去了占城,也就是后来越南;元军攻入越南之后,陈宜中又逃往暹罗,也就是后来的泰国。张世杰说他逃跑,倒并不是信口胡说,乃是有根有据的。当然,后人对陈宜中评价也不错,元朝人在修订《宋史》时,称其为“心存社稷,忠贞事君”。

陆秀夫看这二人争执不下,忙道:“张将军误会了。听说那韩奋回到广州之后不久,便自尽于家中,想是被将军数落得体无完肤,无颜活在世上了。”张世杰听得一愣,道:“竟有此事?我却不知。”

有一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起来,道:“几位莫再争吵,且听老夫一言。” 声如洪钟,正是工部尚书冯建功。

众人闻言安静下来。冯建功又道:“张将军想着造火炮,陈相公想着提防张弘范,二位都是为了大宋,却也无可厚非。只是今日既然说到了火炮,众位可有想过,以现下的情势,能造得多少门炮?又能产得多少斤火药?”陆秀夫道:“还请冯老明示。”冯建功道:“这几日间,老夫与志远详细查了一番,此事还请志远说吧。”

范志远站了出来,道:“两位丞相,张将军,此处有一年前的数字。”说着,取出几页纸,念道:“琼州共计户六万三千四百三十五,口一十一万七千二百八十六;若以五丁抽一计,只能征得九千士兵,如用于作战,恐仍需以现有军力为主;琼州全岛路况堪忧,水运却是通达;昌江石禄有铁矿,附近已有私营铁厂,可用于兵工。”

张世杰道:“火药的情形又如何?”

范志远道:“琼州本地并无火药局,只有民间烟花作坊两家,其中一家已被兵部购得。若投入全力制造,每日可造火药一百二十斤。”张世杰听得一愣,道:“如此说来,每日造的火药,只够发六十炮?”范志远道:“当是如此,详情还需问过军器少监。”众人闻言,齐齐看向郭笨聪。

郭笨聪忙站了起来,道:“范尚书说的没错。新火药的配方虽然简单,可制取却是不易。火药坊现有九人,每日只能产得三十多斤,即使再增派人手,却因原料供应不足,最多也只能制得一百二十多斤。”陆秀夫道:“琼州每日都有商船去往雷州,少监如有需要的,可列一页清单。”郭笨聪道:“是。”心想这清单真要列起来,恐怕就不止一页了。

陆秀夫又道:“本相与张将军合计过,所有战船上的火炮重新回炉,只能制得四十门新炮;琼州本地并无铜矿,即使将民间的铜材全部收集,最多也再铸得六十门;方才志远提及了铁矿,不知可否造些铁炮?”郭笨聪犹豫道:“铁炮也未必不可,只是……发射后不易散热,炮管也易开裂。倘若能将铜铁合铸,内壁为铁,外层为铜,却是最好了。”众人看他如此为难,心知此事不可太急,当下也无人再提。

对于铜铁合铸火炮的优势,郭笨聪再清楚不过,他本来也想着制造些铜铁火炮,但查了《大百科全书》之后,发现目前还未有过铜铁合铸的记载,后来问了火炮厂的铁铸,也说不知。郭笨聪一时无法断定究竟是目前没这工艺,还是自己没有查到,又或是琼州地方太小,工匠没甚见识,因此制不出铜铁合铸的火炮。不过说起“铁火炮”,军中有许多人都是知道的,此种火炮在五十多年前就出现了,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炮,而是一种类似手榴弹的火器,又称震天雷,用生铁铸成外壳,形如罐子,内装火药,并留引火孔。点燃火绳后,火药爆炸,铁壳爆碎,是一种威力极大的火器。郭笨聪也曾想着制造些手雷或手榴弹,但目前火药供应严重不足,似乎还没到制作手雷或是水雷的时候。至于纯粹意义的铁火炮,那是在一百多年之后出现的,叫做洪武神炮。当然,在郭笨聪眼中,洪武神炮并不神,因为比起“笨聪神炮”,洪武神炮的设计要落后几百年。

张世杰道:“吉阳军有大片棕树,正好用于建造船厂。如今大型战船只有四十多艘,怕是不够。”

郭笨聪道:“张将军,我前些天看到《梦溪笔谈》中有《风引论》一节,收获颇多,思索多日之后,觉得战船还可改进,倘若成功的话,帆船在逆风时也可快速行驶。”

众人听得吃了一惊,张世杰急问道:“有多快?”郭笨聪一时也没了主意,思索片刻道:“比起普通战船,逆风时应当快出数倍吧。”陆秀夫蹭地站了起来,看那神情甚是懊恼,道:“少监为何不早说?”说着,跑到门口对一士兵道:“快,快去,将枢密使再请回来。”那士兵依言去了。郭笨聪看得摸不着头脑,却隐隐觉得不是一件坏事。

过了片刻林远图返回,众人议论之后,郭笨聪这才知道,原来众人在刚才已开了会,并且有了结果,还进行了详细的安排布置,但他刚说了可以改进战船,这些人的会议就白开了,而且所有决议均已失效,因为只要战船可以继续改进,所有的一切均需重新部署。

郭笨聪虽然吃惊,却也明白,陆秀夫对自己越来越信任了,但话说回来,这也是无奈之举,因为战事迫在眉睫,元军随时可能进攻,大宋朝庭随时可能覆灭,情势就是这么危机。

走出枢密院,已近深夜。李三原走在郭笨聪身边,道:“兄弟刚说的那种船,当真能逆风快速行进?”郭笨聪点头道:“应当可以。”他话虽然说得委婉,但李三原已看出其神情自信之极。

二人行得片刻,郭笨聪想起刚才陈宜中的话,问道:“李大哥,右丞相说的韩奋是谁?”李三原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。兄弟你当日也经历了海战,自然知道在战前的五日,我军的饮水、食物供应已被元军切断,军中士兵饮海水止渴,却又多染疾病。”

郭笨聪忙道:“是,这些小弟都知道的。”

李三原道:“但战前几日又有事情发生,却是兄弟不知道的。水源断绝后的第二日,有一名叫韩奋的元军将领上了船,说他要见张将军,又自称是张将军的外甥。”

郭笨聪道:“这人既然从元军将领,可是来劝降的?”

李三原点头道:“正是。韩奋带了一封书信,信封上写了‘世杰弟亲启’五字,落款又写了‘兄仲畴亲笔’。陆丞相一见这人,当时便命人将其绑了,又将书信扣留。张将军获悉此事后,又将韩奋放了出来,看罢书信之后,让那韩奋带话回去,说他知道投降后能得富贵,但大丈夫在世,当为国尽忠,此为亘古不变的道理。”

郭笨聪赞道:“说得好。”心中却想:“那‘仲畴’究竟是何人。”

李三原又道:“过了一天,韩奋又再次前来劝降,将军再次回绝。本以为此事就此结束,谁知到了第三天,也就是海战的前一天,韩奋又来了。”郭笨聪道:“三天内接连来三次,也不容易了。”李三原道:“这一次,张将军终于提笔写了一封回信,信中历数各代忠臣,反劝张弘范不可忘了自己也是宋人。”

说到这里,郭笨聪已猜到那“仲畴”就是张弘范,当下接道:“是啊,身为宋人,却带兵攻打朝庭,当真是个大大的汉奸。”

李三原道:“说得好!汉奸二字用于张弘范再合适不过,可惜张弘范却不这么认为。韩奋回去之后,张弘范命人射了一封书箭,信中说,他早在祖辈就已是金人,到了父辈又成了元人,他自然就不是宋人了。”

其实张弘范此话也有些道理。张弘范祖父虽是宋人,但当时江北已尽属金境,其祖父出生于金国,也算是金人。张弘范的父亲张柔,在蒙古军南下中原时,曾聚集了六千余人进行抵抗,后被金国朝庭授以官职,成了真正的金国官员。再后来,张柔兵败被俘,又投降了蒙古,转而开始攻打金国,并最终使金国彻底灭亡。张弘范是张柔的第九个儿子,在攻打南宋时立了大功,被升任至蒙古汉军**。张弘范不以宋人自居,也是有其原因的。

郭笨聪并不知道其中缘由,心中虽然纳闷,却也未再多问。李三原又道:“张将军将韩奋数落得体无完肤,韩奋黯然离去,未想竟然自尽。”郭笨聪道:“那此事与右丞相说的张钰将军又有何联系?”

二人走了许久,行至一片田头,早已远离了枢密院。李三原放缓了脚步,道:“兄弟新上任不久,对朝中一些事情不知,也不为怪。张钰将军的旧部多聚于循州、梅州一带,因此右丞相担心元军会要挟张钰将军当了说客,使得义军归降。至于张世杰将军,其父亲乃是张柔的亲弟弟,张将军就是张弘范的堂弟了。张弘范多次派人前来劝降,虽然每次都被张将军疾言厉拒,却仍有人对张将军起疑。”

实情也正是如此。当日,张世杰眼看不敌,便带了数十条战船准备突围,想要接走赵昺时,却遭到陆秀夫的阻拦。陆秀夫既怕赵昺被俘受辱,又怕遭人出卖,然而他顾虑最多的,还是张弘范与张世杰的关系,以及二人的三次书信往来。当然到了今日,此事已被澄清,陆秀夫与张世杰也冰释前嫌。

郭笨聪恍然道:“原来如此。右丞相担心有人利用文**与张钰将军劝降,因此说了那番话,并决定亲自前往南恩。”李三原点头道:“正是。”又连连摇头道:“右丞相的担心固然有理,但以我愚见,张钰将军是宁愿身死,也不会答应当说客的。”

二人边走边说,不多时已到了少监府门口。郭笨聪与李三原道别之后,转身走入院内,刚刚推开大门,顿时吃了一惊,他明明记得临走时已将蜡烛尽数熄灭,为何现在屋内灯火通明?难道有人闯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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